耳鸣的治疗

2018年10月09日 7427人阅读 返回文章列表

 

“周围安静下来,我的耳朵就开始响了,特别是晚上,感觉好可怕。”

“耳朵一直在响,我完全集中不了精神,连老师上课都听不清啊!”

“我直想把耳朵捅破,全都听不见,就不用再耳鸣了!”新疆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耳鼻喉科雍军

……

耳鸣让人如此痛苦,到底要怎样做,才能——

 

赶走恼人的耳鸣

 谭敏

 

 

耳鸣,听觉系统的“杂音”

“就好象整天有一只苍蝇,嗡……对不起,不是一只,是一堆苍蝇围着你,嗡……嗡……飞到你的耳朵里面,救命啊!”

电影《大话西游》里,孙悟空要杀唐僧的理由也不过如此。

此番话语,大概说出了耳鸣病人的痛苦。

耳鸣,到底是怎么来的?

外界的声音,经过人的外耳道、中耳、内耳,传到了声音加工厂——耳蜗,并在这里变成神经信号,再继续通过听神经,传向大脑,人由是听到声音。

“正常情况下,这套系统设备精良,不会产生‘杂音’。当中任何一个部件受了伤,就可能发出‘杂音’,导致耳鸣。”郑亿庆(中山大学附属第二医院耳鼻喉科教授)解释。中山大学附属第二医院耳鼻喉科郑亿庆教授这样解释。

产生耳鸣的原因很多,当中有些比较危险。

大约5%的耳鸣,病因是听神经瘤。李阿姨就是其中之一,她耳鸣已经有一段时间 ,不过只有左耳耳鸣。开始时还响响歇歇,最后发展成一直在响。直到她感到面部有点麻木了,才到医院。一检查,居然是左侧的听神经上长了个瘤子,压迫到三叉神经(引致面部麻木)。如果置之不理,瘤子继续长大,则有可能威胁危及性命。

后来,听神经瘤被摘除了,李阿姨也保住了性命,但听神经的损伤已经无法改变,耳鸣也就留了下来。

导致耳鸣的其他原因,则大多比较简单、安全。

比方说外耳道耵聍(即耳屎)、中耳炎积液,这两种情况,处理起来还是很容易的,把耵聍掏出,积液排掉后,耳鸣也就随之消失。

还有一些耳鸣的原因,并不在耳朵里。

大概10%的高血压病人,会有耳鸣的症状。这是由于长期的高血压,使得耳部血管痉挛,甚至是闭塞。

高血压或其他血管性因素如血管畸形、动脉瘤等引起的耳鸣,通常和脉博的节律一致,医学上称之为“搏动性耳鸣”,而且还可能伴有头痛、头晕等情况。如果是高血压导致的耳鸣则只要把血压控制好了,耳鸣自然就会减轻。若是血管畸形或动脉瘤等引起的耳鸣,则需要行血管结扎或者肿瘤切除,当然随着医学的进展,对其中一部分病人现在还可选择损伤较小的“超选择性血管栓塞术”来治疗耳鸣。

高血脂、糖尿病这些会引起全身血管病变的疾病,也可能会引起耳鸣。

故郑亿庆教授一再强调,治耳鸣,第一任务是找原因。有些容易治的,找出来治好;有些可能很危险,像定时炸弹似的,更要找出来拆掉。

 

找不到病因,耳鸣怎么治

可是,有相当一部分的病人,会找不到耳鸣具体原因。

“耳朵没问题,听力没问题,但就是耳鸣。”这些病人觉得茫然。

他们做了许多检查,医生只能告诉他们,这里没问题,那里没问题,却无法说清楚,具体是哪个部位出了问题。

不过,即使这样,医生照样可以治疗。而且通过正规综合的治疗,绝大多数耳鸣是可以治好的。

这里要先解释一下,治疗耳鸣如何为之“治好”。

大家首先想到的,当然是耳鸣消失了,世界变清静了。

这固然是耳鸣治愈了,而且是最好的情况。但很遗憾,即使经过了正规综合的治疗,也只有不到一半的病人能成为幸运儿。

这些病人,经过治疗后,大脑皮层已经习惯了引起耳鸣的“杂音”,仅仅把它当成了“背景音”,放松了警戒,于是便对它“听而不闻”,耳鸣也就逐渐消失了。

另外一部分病人,经过治疗后,就可以“把耳鸣当成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或者是伴侣睡觉时的打鼾声,如此一来,耳鸣的影响就会减至最小,甚至消失。”熊观霞(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耳鼻喉科副主任医师)指出,在耳科学中耳鸣治疗上,也把它算耳鸣治好了。

这种即使找不到病因,也能把耳鸣治好的方法,就是目前最为流行的耳鸣习服疗法。

 

“处方”:一张小提琴音乐CD

耳鸣之所以带给病人如此大的痛苦,其实是拜大脑中管理人类的情绪及记忆的边缘系统所赐。

边缘系统将耳鸣与烦躁、注意力不集中、失眠等厌烦情绪联系到了一起并将这种不愉快的感觉记忆下来。若能打破这种联系,耳鸣将不再扰人。

如同接触过的几个耳鸣许多年病人,出乎意料地发现,他们平时非常乐观,还会劝说被耳鸣困扰、极其烦恼的“新”病人说,“调整心态,习惯了就好”。因为他们已经习惯耳鸣的存在,才不因此失眠、难受。只是在此之前,他们都被耳鸣折磨了好几年,甚至十年以上。

习服疗法,则是缩短这种“适应期”,让病人尽快习惯耳鸣。

进行习服时,医生会给一张特别的“处方”——音乐CD,里面有轻音乐,还有大自然的虫鸣、鸟叫、海浪声等,病人可以挑自己喜欢听。听的时候,将音乐声调至与耳鸣响度一致,既听得到耳鸣,又听得到音乐声。久而久之,大脑就会将耳鸣“认定”为“背景音”。

这些音乐,每天要听4次,每次30分钟,而且要坚持一段较长的时间。因为“习服疗法起效较慢,往往需要治疗几个月,病人才能适应耳鸣,可能要1~2年左右才能使耳鸣消失”郑亿庆提醒。

而这漫长的“无效期”,严重地考验着病人的信心与耐心。好比说大家都知道每天慢跑,能强身健体、保持身材。然而又有多少人能坚持得了?即使是为身材烦恼的女性们,也难以每天抽出时间去跑步。

所以,即使是深受耳鸣困扰的病人,要坚持一两个月,每天听音乐、做治疗,也是不容易的。

此时,医生的帮助就显得比较重要。

除了精神鼓励、心理辅导之外,还能通过一些客观检查,将也许连病人自己都还没察觉到的、细小的病情改变,都清晰地呈现在面前。

比方说进行耳鸣残疾量表评估,满分100分,分数越高,表现耳鸣对生活质量的影响越大。大多数耳鸣病人,开始治疗前,得分都比较高,随着病情改善,分数可以慢慢下降。

看着不断下降的分数,病人对治疗的信心也能逐渐上升。

这是些增强信心的措施,另外还有一些办法能帮助耳鸣病人度过适应期。

医生,就让我的耳朵消停一分钟吧

这是耳鸣专科医生,最常收到的病人请求。饱受耳鸣折磨的病人,只要能享受一分钟的清静,也是极大的安慰。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有两种方法可以尝试,它们都可以用于辅助习服疗法,填补习服起效前的空白

首先是掩蔽治疗,它对于耳蜗内病变导致的耳鸣效果不错。

掩蔽治疗同样是让病人听音乐。但它的音乐音量,要比耳鸣的响度高,让音乐声掩盖住耳鸣的声音。

“耳鸣患者常有这样的体会,白天耳鸣程度较轻,晚间加重。这主要是白天外界的噪声掩盖了耳鸣之故,掩蔽疗法就是运用这一原理。”陈兵(上海复旦大学附属眼耳鼻喉科医院听觉言语疾病科教授)解释道。

通常医生会根据听力检查的结果,为病人配备适合他的声音。就像许伯,一次突发性耳聋后,虽然经过治疗,听力基本恢复了正常,可却留下了“沙沙”声的耳鸣。于是,医生用与他耳鸣相似的海浪声,为其进行掩蔽。

掩蔽的时间也是30分钟,在撤除掩蔽音乐后,病人还可以享受几分钟的清静。

因此,掩蔽治疗通常用于病人感觉最烦躁的时候,用于帮助减少耳鸣对生活和情绪造成的困扰。其他时间,则应将音乐音量调小,让音乐与耳鸣声同在。

另外,有些病人不禁担忧,不是说常听音乐,特别是用耳机,会使听力下降吗?

而掩蔽治疗所使用的音量,只比耳鸣响度高出5~10分贝。而90%以上的病人,其耳鸣响度是在30~40分贝,最终用于治疗的响度也在50分贝以下,这种响度并不会造成听力下降。

但即使是如此小的响度,有些病人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因此,这类病人不宜使用掩蔽。

 

给耳朵打封闭

另一种让耳鸣暂时消停的办法,是静脉推注利多卡因。

有些医生称这种方法为“给耳朵打封闭”。因为利多卡因正是将脑内神经的某些部位“封闭”了,使得那些会造成耳鸣的异常信号无法传到大脑,从而使耳鸣消失。

“使用这种方法时,要小心它的不良反应,所以必须在医院进行。”郑亿庆教授强调。而且利多卡因使用的时间不能太多,有效的话,治疗3~5天,最多一个星期便可,随后就可改为口服卡马西平。

利多卡因的“封闭”作用,比掩蔽稍长。它和掩蔽一样,都是为了减少病人在适应耳鸣过程中的烦躁。而且利多卡因刚好能弥补掩蔽治疗的一部分不足,因为它所针对的病变部位主要是听神经。

也就是说,掩蔽可能对某部分耳鸣病人有效,利多卡因则对另外一部分病人有效。但“大多数的病人是同时几个部位有病变,所以要几种方法一起用。”郑亿庆教授指出。

 

治耳鸣,还可以对症下药

耳鸣治疗中,除了直接针对耳鸣外,还可以针对病人的一些症状,给予药物帮助。

例如,对于情绪焦虑,对耳鸣感到十分担忧,即使经过心理辅导,也无法放松心情的病人,可以使用安定一类的药物,帮助其减少焦虑,保持镇定。

大约一半的耳鸣病人,还会或多或少存在抑郁的情况,对这类病人,可以使用百忧解,减轻抑郁症状。

大多数耳鸣的病人,还存在耳蜗血供不足、神经受损等情况,所以改善耳蜗血供、营养神经的药物,对耳鸣的治疗也会有所益处。

可以帮助治疗耳鸣的方法很多。然而,对耳鸣病人来说,更重要的“药”,应该是自己的生活。

很多耳鸣的病人,会特意跑到安静的地方,总想要听清楚自己有没有耳鸣,声音是怎么样的;有些病人,更因此放弃工作,放弃与社会的交流,把自己封闭起来。

这些都是不对的。

一支蜡烛,若在阳光明媚的白天,即使置于眼前,也未必能感受到它的光芒;可在黑暗中,烛光就会分外明亮。同样的道理,耳鸣病人更应避开安静的环境。

这并不是让病人到一个卡拉OK房那样,充满噪音的地方,只要能让病人不那么轻易感觉到耳鸣的地方便可。如果非得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那就想办法放些音乐,让房间里有点声音。

另外,还要多与人交流,投入到自己的学习和工作中,将注意力从耳鸣上转移开。哪怕只是坐在房间里,听听音乐,读读书,也对病情有益。陈兵称这为“找到一个新的兴奋点”,也由此展开更美好的生活。(编辑:谭敏)(感谢中山大学附属第二医院耳鼻喉科杨海弟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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