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活着, 只为咬妈妈一口

有一个数据你怎么也想不到：在中国，每6个人就有1个得精神病。

医学界出身的冯唐最近接受一个采访说：

哈佛的学者，在中国采集上万人的大样本，发现需要吃药的精神病人群达到16%-17%。

但这部分人，大部分都是讳疾忌医的。



你可能不会知道，有些人晚上不刷抖音就睡不着觉，很可能是得了手机强迫症；

有些人，一看见荷包蛋就会恐慌不安，这种病叫做单一恐惧症；

有的人，甚至会割下自己的耳朵，血淋淋地装在信封上送给了女朋友，这种病叫做狂躁症。

不要以为我在天方夜谈，那个割耳朵的朋友，叫做梵高。



哲学家福柯曾经说过：

所谓“精神病”，不过是多数人对于少数人的标签，是社会为了进步，而对不一样的人的压抑。

他们不过就是病了，但是病得很狼狈。

今天，我打算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为这群特殊的人专门做一次采访，他们都用了化名。

但是，却真真实实地活在我们身边。


Chapter01
“怪兽吃了我的肠子”——精分的琪琪



我的孩子琪琪6岁半，医生说他得了「精神分裂症」。用大白话说，疯了。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是常见的自闭症，他把自己关在厕所里面不肯出来。

后来千方百计把门撬开了，他哇地哭了，说有个妖怪要吃了他，比划得还很细致：

那怪兽头上有角，嘴巴有一个盆那么大，那个怪兽还吃了他的肠子。


我立马就抱着他哭了，他还是不停焦急地比划着，额头渗出一层又一层的汗。

他爸爸不信邪，带着他去北京的医院看了几次，医生都说“要治疗也可能复发，幻觉太严重了。”

当时我绝望地跌坐在医院墙角，我妈说，孩子疯了，你们再生一个吧。

不！我不要再生一个，从小到大我都是不服输的人，他只是受到了刺激，他会好的。

我一直这么想着，每天精心跟他讲故事，带他去做物理治疗，带他到阳光下看鲜活的人和事。

家里所有的门都拆了锁，所有的刀具都收得紧紧的。

但是我想简单了，琪琪动不动就会癫狂地把自己关起来，要不就是追着我咬，咬到出血……

他说，他看到一条蛇在吃我的手臂，必须把它咬死。

他哪怕神志不清，也在竭尽全力保护着妈妈。

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我当场放声大哭。

他们都以为我是痛的。是的，我是痛，不是手痛是心痛，痛到窒息。

坚持了8个月之后，琪琪突然有一天疯狂拿东西砸人，砸烂了所有易碎品，我们只好拿绳子把他绑起来；

再坚持了1个月之后，他走了——趁着我做饭的当口，连同绑着他的绳子和椅子，一头狠狠撞在了墙上。

我妈说，孩子走了，对你来说也是解脱。

9个月，我几乎不眠不休，我失去了工作也失去了所有的自由。

但是我只记得小时候跟他读《小王子》有一句话：

也许世界上也有五千朵和你一模一样的花，但只有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

我睁眼就是他小时候冲我甜甜笑着的样子，闭眼就是刚出生的时候那颤抖的小身子，我记得他爱吃芒果味的冰激凌，他爱穿红色的小Tshirt。

如果可以，我宁愿他还在，追着我咬我的手臂，咬到出血……

老天，求求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这样的机会？




Chapter02
“我病了，却没资格说”——阴部暴露症



我叫小Q，过去是一个变态，现在也可能是个变态。

我恨透了我自己。

医生说我的病叫做「阴部暴露症」，听上去，冷冰冰的五个字很科学。事实上我猜想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姑娘愿意靠近我。

三年前一次偶然，我洗完澡没有穿好衣服就走出合租房的大厅，本来没想到会有外人。

然而意外的是，当天室友的女朋友来看他了。她看见赤条条的我惊慌失措、憋红了脸惊叫着奔出了大门。

而那一刻，我竟然一点都不害羞，反而看见女生被吓跑的样子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自从那次之后，每次见到女生我就忍不住想露出自己的下体。

某一刻，真的忍不住了，我会冲到厕所里面给自己浇灌凉水。

寒冬腊月，只有颤抖的身体会让激动平息。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病了，病得不轻。

我不敢声张，不敢去告诉别人，但是暗搓搓地查了很多资料，才发现大文豪卢梭也是这样的人。

他虽然是一个思想巨匠，但是幼年被老师鞭打过，性偏好留下了障碍。

他喜欢躲在黑暗的巷子里等待年轻的陌生女孩走过，然后突然露出自己的臀部。

每次这样做，他都莫名兴奋，盼望着那个女孩过来鞭打他，就像当初老师鞭打他一样。

这分明就是一种心理变态，巨大的恐惧感凉透了我的背脊。

我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被关进精神病院，被锁起来，被绑起双手，被当做犯人一样。

我又害怕自己会真的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情，最终要被关进监狱。

我每天都在这种担心、犹豫、被动和不能自制中不可自拔。

有时候太痛苦了，会用刀子割自己的手腕。

看着鲜血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反而有一种痛并清醒着的快感。

真正救了我的是我的室友。他发现了地上的血迹，很惊讶，眼睛都瞪圆了。

他扯着我去医院，强迫我看心理医生。

当时心理咨询的价格是300多块钱一个小时，他二话不说把半个月的生活费给我垫上，然后坐在门口一直等……

直到我拖着虚弱的身子走出来，他一把抱着我，摸着我的头说，没事没事，会好的……

那一刻，我真的好想哭。

印象中，只有我妈妈会这样对我，而我的室友，我的好兄弟，他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今天我讲出来这些，就像讲别人的故事那样从容，但是你们不会知道我当时有多无助。

我们的病，是连告诉别人自己病了都没资格。

更别说，能够光明正大地拿出病历，证明自己已经好了。

我们只能悄悄地病，悄悄地痊愈。

或者悄悄地复发，悄悄地再去找到那一个支撑我们度过难关的人。




Chapter03
浅显的认知，足以摧毁一个家庭



这些故事真的听得人很难过很难过。但是，再难过我也体会不了当事人的锥心刻骨。

对精神病过于浅显的认知，才是它摧毁一个家庭的真正能量。

正如权威的精神病史教授所说：

世界上很少有几个学术领域能像神经病学一样——我们既不知道神经病学是什么，也不知道谁来定义一个人是不是神经病，更不知道神经病该怎样治疗。

的确，大家对它的认知实在太少了。只限于，从电视剧电影里看看。

除了上面提到的露体癖和精神分裂，精神病范畴还有：抑郁症、泛虑症、强迫症、单一恐惧症、社交恐惧症、躁狂症、恋物癖、恋童癖、窥阴癖、表演型人格障碍、偏执型人格障碍……

有一个妈妈说，他的儿子得了尿床症，怎么纠正都不成功。而她的儿子，已经不能穿纸尿裤了，因为他不是三岁，而是三十岁。

儿子每天都极度自责地说，我是不是肾虚啊……正是因为这种误解，他更加抬不起头做人。

直到后来心理医生介入才发现，他原来得了「泛虑症」，只有睡着后用排尿的方式，才能释放焦虑。

国外曾经有一个女生，哪怕火灾发生也不肯逃离现场，消防员在危急时刻怎么也拉不动她，原因是“我还没化妆，我不能出门……”。

于是，她竟然在火灾现场淡定地坐到化妆桌前。

实质上，她明显已经得了「化妆强迫症」这种精神疾患。强迫的程度已经完全高于生命。

无数的例子告诉我们，大部分人，也许因为一个感冒就迫不及待去看医生，却能不断纵容自己精神上的隐疾生根发芽。

“无知”滋生的黑洞，甚至比疾病本身更黑更深。




Chapter04
能治，不能拖！



中国人太含蓄了。精神病这种事，不懂、不讲、不就医，比比皆是。

那么，我们到底应该怎样去对待自己的“精神卫生”呢？

1、建议所有人都不要对“精神病”三个字讳莫如深。

病就是病，就是一个机器坏了零件，和感冒发烧没有什么区别。

它可以治，它不能拖！

那些暗暗嘲笑你、责怪你或者鄙视你的人，一定不是你的真朋友，没有必要把他们当一回事儿。

2、一旦感觉自己不对劲，比如情绪不能自控、晚上常常失眠、无端情绪低落这些迹象，就要考虑到得病的可能。

世界卫生组织曾经做过一项调查，精神疾病在中国人口中的比例为7%——已经超过心脏病和癌症。

但《柳叶刀》周刊的一项研究指出，中国1.73亿精神疾患中，1.58亿人从未接受过专业治疗。

我希望，你们都不要成为那1.73亿中的一员。一旦不幸成为了，也不要成为那1.58亿里面的一员。

病向浅中医，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3、如果你真的得病了，请你从思想上坚信，你可以痊愈。

《奇葩大会》曾经有一个叫刘可乐的女孩，从容地坦言自己躁郁症的经历。

那是一种完全不能自控的狂躁和抑郁，她一会想死，一会又兴奋到巅峰，感受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但是我永远都记得她那一段被高晓松亲自点赞的演讲：

哪怕在你最脆弱、最绝望的时候，

你都不要忘了，
你自己的内心仍旧埋藏着一种无比强大的力量，

你都不要忘了，
也许你自己才是自己最好的心理医生。

你也不要忘了，
脆弱，它也许是你的软肋，
但它也可能是你的出口。


不必去抗拒脆弱，拥抱它……

请记住：拥抱一个疾病也许真的很难，但是拥抱疾病痊愈的希望，是你唯一通向未来的出口。

不要因为一个病种非同一般，我们就嘲笑它、忽视它、痛恨它。

本质上，精神病患者没有错，他们控制不了自身。

你要做的，是分享这些信息，告诉他们：

我在你身边，等着你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