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非非益生菌：这10个问题您GET了吗

        益生菌是一种严格挑选出来的足量摄入后对宿主有益的活性微生物。益生菌活菌的效果优于相应的死菌。但死菌的代谢产物和细胞成分也可能有一定健康益处，比如多糖、短链脂肪酸等物质都是对健康有益的。

        益生菌的投入、研发和产品开发呈现欣欣向荣，一片大好的形势。全球益生菌市场在应用方面可被细分为药品、膳食补充剂及功能食品三大类。2016年亚太地区益生菌市场销售额约176亿美元，占全球总额47.6% ；2018年一年美国消费者在益生菌的花费上达到 24 亿美元。益生菌类药物的适应证从急性腹泻、炎性肠病、抗生素相关腹泻、肠易激综合征等，拓展到幽门螺杆菌的治疗、阿尔茨海默病以及免疫调节、口腔健康、妇科健康、情绪管理等。药品种类包括片剂、胶囊、粉剂、栓剂、滴剂等。益生菌相关产品的开发形式多样，遍及发酵食品、乳制品、休闲零食、日化用品、膳食补充剂等，甚至已经有商家开发出了益生菌内衣。这种狂热确实需要理性对待。那么，让我们一起了解一下与益生菌相关的10大常见问题吧。

1. 益生菌的起源来自哪里？难道真的是便便？

        谈到益生菌的起源，还是要看一下祖国医史。《黄帝内经》的《素问•腹中论》就有记载用鸡矢醴治鼓胀的论述；葛洪《肘后备急方》中也记载有用健康人金汁（粪便）治疗疾病的记录。祖国医学给粪便类药物命名非常雅趣。夜明砂事实上是蝙蝠科蝙蝠属多种蝙蝠的干燥粪便。晚蚕砂，为蚕蛾科昆虫家蚕幼虫的干燥粪便，是典型的动物粪便药。五灵脂来源于复齿鼯鼠的干燥粪便。仝小林教授认为，夜明砂、晚蚕砂、五灵脂三味药物，均来自经过炮制后的动物粪便，其中含有丰富的微生物，是天然的肠道菌群调节剂。国外使用此法的也不少见。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德国士兵在非洲用新鲜的骆驼粪便治疗痢疾，后来被鉴定出其中的有效成分是枯草芽孢杆菌。1958年美国Eiseman等用健康人的粪水灌肠，救治了4名难治性腹泻而生命危险的患者。

       世界卫生组织和粮农组织推荐的是来源于人胃肠道的乳酸菌优先作为益生菌。对于粪便类药物，不可以随便仿效使用。2015年 版《中国药典》中未收录夜明砂、晚蚕砂及五灵脂三味药，可以看得出，对于药物国家是慎之又慎的。

2. 益生菌一定是活菌才能发挥作用吗？  

       这个问题还是从人们对益生菌的科学认识开始。益生菌一词源于希腊语，指的是“有益生命”。1953年德国科学家开始使用益生菌一词，意思是“一种对生命健康和发展至关重要的物质”。1965年Lilly和Stillwell定义益生菌为由细菌产生的能够促进其它细菌生长的物质。1994年海德堡召开的国际微生态学术讨论会上，把益生菌的定义为：是含活菌和(或)死菌，包括其组分和产物的活菌制品，经口或经由其它粘膜途径进入，旨在改善粘膜表面处微生物或酶的平衡，或者刺激特异性或非特异性免疫机制。2001年世界卫生组织的定义一直延续至今，即“益生菌是一种严格挑选出来的足量摄入后对宿主有益的活性微生物”。 2013年，国际益生菌和益生元科学协会召集专家小组对“益生菌”定义进行更新，再次强调了益生菌的三个主要方面 ：微生物、生物活性、有益健康。

益生菌活菌的效果优于相应的死菌。但死菌的代谢产物和细胞成分也可能有一定健康益处，比如多糖、短链脂肪酸等物质都是有益的。

3. 乳酸菌都是益生菌吗？

      凡是能从葡萄糖或乳糖的发酵过程中产生乳酸的细菌，统称为乳酸菌。乳酸菌是生产酸奶和其他乳制品常用的发酵剂，大家最熟悉和最常用的益生菌属于乳酸菌类。如青春双歧杆菌、动物双歧杆菌(乳双歧杆菌)、两歧双歧杆菌、短双歧杆菌、嗜酸乳杆菌、干酪乳杆菌、德氏乳杆菌保加利亚亚种、德氏乳杆菌乳亚种、发酵乳杆菌、副干酪乳杆菌、植物乳杆菌、罗伊氏乳杆菌、鼠李糖乳杆菌、嗜热链球菌等。因此，很多人把乳酸菌等同于益生菌，但这两个名称不能划等号。只能说，很多乳酸菌是益生菌，益生菌大部分是乳酸菌。

4. 有人说，益生元是益生菌的口粮，对吗?

       这个说法是有道理的。益生元的定义于1995年由Gibson和Roberfroid提出，指的是通过选择性促进结肠中1种或有限数量的细菌的生长和(或)活性而对宿主产生有益影响的不可消化的食物成分。2007 年联合国粮农组织将益生元定义为一组可以通过调节微生物菌群而有益于宿主健康的无生命的食品成分。包括抗性淀粉和乳果糖、低聚半乳糖、菊粉、低聚果糖、低聚异麦芽糖、大豆低聚糖、低聚木糖、水苏糖等数百种低聚糖类。实际上，有些微藻类也可作为益生元如节旋藻、螺旋藻等，天然植物中的中草药、蔬菜、野生植物等提取物也能作为益生元使用。益生元的功能很多，主要包括：预防肠道感染，改善炎性肠病和肠易激综合征的症状，缓解便秘，调节血脂血糖代谢和矿物质的吸收，调节肠道菌群，生成营养物质(如B族维生素及烟酸、叶酸)，提高机体的免疫力，预防结直肠肿瘤等。

5. 传统酸奶中有益生菌，跟益生菌酸奶有区别吗？

        传统酸奶就是我们的普通酸奶，绝大部分是由鲜牛奶添加保加利亚杆菌和嗜热链球菌两种益生菌发酵制成的。但这两种菌进入体内后很容易被胃酸和胆汁等破坏，能存活到达肠道的不多，而且很难在肠道内定植生存，因此，不能算做是益生菌酸奶。如果在传统酸奶发酵的基础上，再添加其它的能够发挥健康作用的的益生菌株，就称为益生菌酸奶。目前市场上很多产品标注有4种或6种益生菌，事实上，发挥益生作用的只有2种和4种。

6.合格的益生菌株有哪些呢？

      我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可用于人体的益生菌有21种，包括三个菌属。其中双歧杆菌属6种，有青春双歧杆菌、动物双歧杆菌(乳双歧杆菌)、两歧双歧杆菌、短双歧杆菌、婴儿双歧杆菌、长双歧杆菌(即龙根B菌)；乳杆菌属14种，有嗜酸乳杆菌、干酪乳杆菌、卷曲乳杆菌、德氏乳杆菌保加利亚亚种(保加利亚乳杆菌)、德氏乳杆菌乳亚种、发酵乳杆菌、格氏乳杆菌、瑞氏乳杆菌、约氏乳杆菌、副干酪乳杆菌、植物乳杆菌、罗伊氏乳杆菌、鼠李糖乳杆菌、唾液乳杆菌；链球菌属1种，即嗜热链球菌。

7.婴幼儿该如何选择益生菌类产品呢？

       目前临床中应用的益生菌制剂所采用的菌株大多数来源于奶制品及发酵食品，通常是安全的。但是，当机体处于易感状态时，如婴儿的肠道黏膜屏障还不成熟，或者当机体处于免疫力低下状态时，使用益生菌制剂有可能会增加机会感染的几率。例如，肠球菌以往认为是安全的，但随着研究的深入，很多学者认为其并非益生菌的优选。2019年7月1日开始，台湾禁止食材中添加粪肠球菌和屎肠球菌。例如，屎肠球菌的不同菌株差异显著，有益生菌、致病菌、非益生菌非致病菌。因此，在欧洲，肠球菌属的乳酸菌既没有进人安全资格认证菌种列表，也没有进入公认安全菌株范围。

       学龄前期儿童由于自身免疫系统发育尚未成熟及母传抗体在出生后逐渐消失，这类儿童会在出生后最初六年都处于易感期，常规建议满 3 个月后添加益生菌，但在我国相关规定中，除鼠李糖乳杆菌外，其他菌种不宜在 1 岁以前添加。

8.幽门螺杆菌有益吗？单纯用益生菌可以治疗幽门螺杆菌感染吗？

       人体胃内所有的微生物和胃内环境共同构成胃内微生态系统，该系统结构复杂，各个组分之间相互作用，包括幽门螺杆菌与其他胃内菌群的相互作用、胃内菌群间的相互作用，以及胃内菌群与胃黏膜免疫系统间的相互作用。幽门螺杆菌在胃黏膜菌群中居主导地位，其过度增殖可能干扰胃内微生态环境，引起微生态紊乱和炎症反应，导致胃内菌群失调和疾病发生。尽管关于幽门螺杆菌的地位有不同的声音，但是幽门螺杆菌不能看作是益生菌。

       2016年Maastricht V/Florence共识指出，益生菌能减轻根除幽门螺杆菌治疗引起的胃肠道不良反应。2017年美国胃肠病学院指南提出，乳杆菌和双歧杆菌可抑制幽门螺杆菌生长，并且能减轻根除治疗引起的不良反应，从而提高患者的服药依从性。2017年我国第五次幽门螺杆菌感染处理共识指出，目前推荐的根除幽门螺杆菌方案在短期内可使肠道菌群发生改变，在治疗的同时或治疗后补充益生菌，能降低抗菌药物对肠道微生态的影响并减轻胃肠道不良反应。单纯使用益生菌治疗的证据并不多。2018年意大利学者 Losurdo 等纳入了11项研究，荟萃分析发现，403例患者中有50例单纯使用益生菌获得了根除，远高于安慰剂(0％)。 

       应该说，益生菌对于辅助治疗幽门螺杆菌是有帮助的。对于那些难治性幽门螺杆菌感染的患者，服用一定疗程的益生菌，对于重塑胃肠道微生态环境，提高再次治疗的根除率是有帮助的。

9.如何正确使用常用的益生菌药品呢？

      按微生物的种类可将其分为芽胞杆菌制剂、乳酸杆菌制剂、酵母类制剂及复合制剂。作为辅助用药，益生菌发挥作用往往需要4周或更长时间，具体使用应根据疾病进行选择。

使用注意事项：

（1）.与抗生素合用：抗菌药物会使本品失效或疗效降低。若必须联用，应加大益生菌剂量或错开服药时间，最好间隔2～3小时以上。布拉氏酵母茵、酪酸菌和芽孢杆菌制剂对抗菌药物不敏感，可与抗菌药物同时使用。

（2）.不宜与收敛剂等同时使用：如鞣酸、铋剂、活性炭、氢氧化铝及碱性药物，以免其吸附或杀灭活菌。

（3）.服用方法：宜用低于40℃的温开水送服，以免制剂中有效成分受破坏。

（4）.储存与保管：活菌数与储存条件有密切关系，即与环境中温度、湿度、光照有关，一般保存在2～8℃。地衣芽孢杆菌、酪酸梭菌、凝结芽孢杆菌、枯草杆菌制剂可常温保存。由于益生菌是活菌，储存期间易死亡，建议尽量使用出厂时间较近的产品。

10.为什么要理性看待益生菌？

      2018年 9月Cell上发表的文章引起了益生菌行业的强烈反响。该研究首次显示了人肠道抵抗益生菌的定植，提出了益生菌能否在肠道中定植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志愿者肠道中固有菌群的组成和结构。

     2018年 11月《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报道了在美国和加拿大开展的一项益生菌治疗儿童肠胃炎的临床研究，发现鼠李糖 LGG 对儿童肠胃炎无效。随后，Annals of Internal Medicine杂志发表的一项系统评价，对384项单独或联合使用益生菌、益生元，或合生制剂干预的随机对照试验的有效性及安全性进行重新评估。结果提示，仅2％的研究给出不良事件和严重不良事件的明确定义，及其准确的发生例数及因不良反应而退出或中止试验的准确数据。这些RCT对试验中危害性数据的报道普遍不足，导致整体安全性难下定论。这为全球相关研究人员敲响警钟，提示全面评估益生菌收益与风险以及安全性数据或需重新反思，更不容忽视。哈佛大学医学院的Cohen教授在JAMA Internal Medicine发文强调，尽管个别菌株有效性得到实验支持，但大多数益生菌作用尚未得到临床验证。同时，现有的益生菌产品鲜有提及其潜在风险，例如引发条件性感染、过敏反应、可能导致耐药基因的传播等。

主要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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