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患沟通来回信0147封】——创纪录的试管婴儿不着床

尊敬的刘主任：

您好！很冒昧的给您发了这封邮件，也不知道您能不能看见，但还是想试试。我是四川的一名继发性不明原因不孕不育患者，贾女士，36岁。我总共试图怀孕11次包括人工授精2次、试管取卵8次，移植鲜配5次和冻胚4次均告失败，从四川走到上海换了3家医院，都是优质胚胎，一次也没着床。备孕这条路走了10年，还要兼顾上班，其中心酸血泪只有自己才明白。太不容易了，走到今天仍无结果，精神和经济压力让我快要窒息。往事不堪回首，要找原因又不得不拨开伤口认真总结，中药、免疫治疗、心理医生和各种锻炼全都尝试，就是不出成效。但自从试管后，就易皮肤过敏，现有荨麻疹、外阴营养不良、头部脂溢性皮炎和面部神经性皮炎，检查报告又反映不出任何问题，我不知道跟风湿免疫有没有关系，刘主任，求您帮帮我吧！病史如下：北京大学第三医院风湿免疫科刘湘源

2004年刚结婚就怀孕，50天出血流产，之后避孕2年准备要宝宝就一直不孕，2007年开始去四川华西妇女儿童医院内分泌科，各项检查、排卵检测和输卵管造影都是正常的，就是不孕；每次去医生都只开维生素片，让我回家放松心情，好孕自然来了，就这样看了一年无果。2008年，经亲戚介绍去了成都一家生殖专科私立医院检查病因，医生看了我3月份在华西医院做的输卵管造影报告后告知输卵管伞端粘连，需要马上进行输卵管分粘手术，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做了宫腹腔镜手术。术后开始吃中药调理，半年也一直不孕，后又去华西医院找主治医师，医生告知我受骗了，3月份检查都是通畅的，5月份就做手术，没病瞎折腾，又让我监测排卵，回家调理。直到2009年我要求试管换了医生，医生又给我做了输卵管造影，报告出来说，我可以怀孕，先做检查进行人工授精，2次失败后走上了试管婴儿之路。

2010年-2015年在华西医院6次取卵，7次移植，什么都好就是不着床，医生也很用心地帮我查原因，换方案，但该做的检查都做了，全部正常，没有原因可查。在华西医院每次都是取得多，配得少，且每次都有解冻失败的情况，个人觉得是医院试验室技术问题，想换医院，征求了主治医师的意见，换了成都一家比较知名、口碑很好的西囡妇科医院。

第7次试管取卵之前我做了封闭抗体免疫治疗，第一个疗程用的是老公的血，打了4针没有转阳；第二个疗程换了供体，打了3针，2016年2月份检查转阳了。之后开始促排取卵，取卵4次，冻胚2次，一个2级8细胞，一个2级7细胞；4月份解冻移植，7细胞的胚胎又解冻失败。

2013年，当时移植后用药还全部是黄体酮针剂，我在第3次移植7天左右脖子2侧就开始长类似荨麻疹一样的东西，又不敢乱搽药，越来越多最后发展成2大片，又红又痒，很恐怖，非常难受，黄体酮针剂的副作用就有长荨麻疹，也没太在意，最后实在难受才去看的皮肤科。

第4次开始移植后，医生就让我每天吃强的松，移植当天到第10天，每天一片，阿司匹林每天2片（以后移植都用了这2种药）。第4次移植后又出现了外阴瘙痒，接着出现头部脂溢性皮炎和面部神经性皮炎。除阴瘙痒得到控制外，其他皮炎都是反反复复，全身发痒，已经有2年时间了，特别是移植期，病情就会加重。

今年4月第8次移植失败后绝望了，该做的我都做了，不得不想放弃的事。那段时间请假颓废在家，无意中在一个试管群里认识老乡，病情雷同，与我在四川治疗的2家医院都一样，她6次取卵7次移植不成功，后转去上海九院找匡延平医生一次成功，她鼓励我不要放弃，相似的经历让我重新看到了希望，和家人商量后毅然辞去工作，去上海找匡医生，取卵、冻胚和宫腔镜都很顺利，9月9日到9月17日，自然周期移植2枚2级8细胞胚胎，这次我还用了复旦大学红房子医院李大金医生的医嘱，每8小时2粒环孢素，可11天抽血还是没着床。我月经周期准、排卵和性激素正常、内膜达标，中医大夫和李大金医生都认为我有自孕可能，然而9次移植不着床，我是急红眼了，不甘心，也没顾匡医生在病休，拿到结果马上微信，希望他给我下月移植建议方案（因为4次移冻胚，医生全用的是自然周期方案），我想换方案，下月接着移，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匡医生看了信息，很负责任地告诉我，“暂时不要移了，回去吃中药吧”，我坚持要移，他还是回我“不移了，吃中药吧”，这下我彻底崩溃了，什么都正常，却被退货了，匡医生是不信中医的，让我去吃中药，不明原因的不孕是世界性难题，看来他知道我自身是有大问题的，却又不知问题在哪里，就让喝中药。中药我喝了3年，当地有名的中医全看过，很清楚中药对我着床这方面没有什么作用，这个时候，我真是散架了，我这辈子也许真是没有宝宝的命，即使有一万个不甘心，也不得不认命了，必须面对现实呀！不曾知道自己会有如此困难，才怀揣梦想坚持从四川走到了上海九院，结果却如此让人难以接受。

在准备回家时，家族的姐妹发了您的一篇文章给我看，文中讲到多次不着床，皮肤容易过敏一定要去看风湿免疫科，于是不死心的我第二天就去了上海仁济医院看风湿免疫科，希望能得到帮助，但医生听了我的讲述，看了我的检查报告后说，风湿免疫全套你都检查过了，正常的，没必要再查了，如果你怀疑外院检查的准确性，可以再查，如果不是，查出来是一样的，可就浪费了1千块钱，就这样我回家了。

回家后我一直关注您的《中国风湿病公众论坛》微信号，学习了很多东西，还是想去北京找您查原因，没查到原因真是不敢再移了，目前还有3个2级8细胞冻胚，不想浪费我珍贵的胚胎了。

我整理了你文章总结出来的检查和我的对比，目前检查了如下一些项目：IgG和IgM正常，NK细胞15.76%，CD3+细胞64.98%;  CD3+CD4+细胞31.44%，CD3+CD8+细胞27.31%，CD19+细胞18.65%,  CD4+/CD8+细胞1.15%，同型半胱氨酸 8.1，抗核抗体谱17项阴性，β2GPI-IgA, β2GP-1gM、β2GP-1gG和ACA-IgA4项阴性，D-二聚体0.34 mg/L，5天后检查此项又是<0.1 mg/L，CRP<0.5 mg/L，抗卵巢抗体-IgG阴性，HCGAb-IgG 阴性，PT 12.5秒，INR 0.95，APTT 34.6秒，TT 14.8秒， FIB 2.74g/I，CA125为 43.4(有乳腺增生)，甲状腺全套检查中，抗甲状腺球蛋白抗体212，连续2年复查此项均是220，其余全部正常；AMH 7.9ng/ml;血沉6 mm/h;其余试管建档的检查全部正常。

刘主任，我写了这么多只是希望您能清楚了解我的病情，我面诊时您也没时间听我说这么具体，好希望自己是在风湿免疫方面出了问题，这样您就能救我了。如果您能看到这封邮件是我的幸运，我只能赌一下了，如有打扰，请理解一个多年不明原因不孕不育患者的艰辛。谢谢！

试管8取9移的经历，苦于找不到原因。中医都说这几乎就是不明原因试管的极限了，没有几个姐妹能坚持过来，也挺不住了，不是遇到您我肯定就已经放弃了。十年的备孕路，走的我性格和命运都发生了改变，开朗的性格也变得自卑抑郁。能坚持走到今天，对于工薪阶层的我来说，没有父母的经济支持，定已是倾家荡产，身体上好坏我已经是无所谓了，只希望这么多年的付出能换回一个圆满的结果，对家庭、双方父母有个交代。

9月份的这次移植自我感觉状态是最好的，加上匡延平医生指导，我想不成功肯定也会着床，着床也是进步也是希望，没想到自己如此的不争气，恨呀！今天全身性的皮肤过敏症状又出现了，大概有一年时间没这样全身爆发过了，知道和最近情绪密切相关，以前皮肤科医生一直说是情绪引起的，吃药只能缓解，所以也没在意，可现在知道他是病了，是您能帮我治好的病。

贾女士 807897492@qq.com  2016年10月15日

回复

贾女士：

您好！

收到您的来信，心情非常沉重！了解了您这十年来所经历的种种磨难，12次怀孕失败，包括自然流产1次、人工授精2次、试管婴儿移植鲜胚5次和冻胚4次，从四川到上海换了3家医院，且因求子心切遭遇到上当受骗，无辜手术，多次移植过程中所承受的种种不适，甚至为了成功妊娠而放弃工作，在家和医院这条路上艰难的走了十年……。所有这一切，让我看到了一个女人为了实现做妈妈的愿望经历了怎样的心酸和无奈！而这一切也深深地撼动了我！既让我对您心疼不已，也让我对您的执着和坚韧佩服不已！我能体会到您这十年来承受了怎样的心理压力和社会及家庭压力。

一般来说，复发性流产指与同一个配偶发生2次或两次以上的自然流产。目前复发性流产最常见的原因包括：染色体异常，母体内分泌失调，母体生殖道解剖异常，母体生殖道感染，免疫功能异常及遗传性血栓倾向。研究显示，复发性流产的所有原因中，以免疫异常和血栓前状态高居前二位。而自然流产如果出现在早期(<孕12周)，多与遗传因素、母内分泌失调及免疫学因素和血栓前状态等有关；晚期(≥孕12 周且<孕28 )多与血栓前状态、感染、妊娠附属物异常、严重先天性异常、子宫解剖异常(子宫畸形、宫颈发育不良)、宫颈机能不全及血型不合等有关。当然，出现复发性流产，还有同种免疫及男性精子异常（数量少、畸形率高、质量低等）等其他原因。

从您的就医过程来看，您出现了一次50天的自然流产（妊娠早期），以后就是不孕。从检查来看，您不存在生殖道解剖异常和感染，夫妻无染色体异常，常见的免疫学指标正常，同型半胱氨酸不高，凝血检查（PT、APTT、TT、FIB、INR）均正常，可仍然不能着床。从您用丈夫的淋巴细胞不能使封闭抗体转阳，而第三方淋巴细胞能转阳来看，虽然没有检测夫妻HLA相似性，但推测您和您的先生可能存在HLA相似位点超过2个以上，这可能是您在主动免疫之前一直不孕的原因之一，但之后的不能着床可以与自身免疫还是有关的，因为在后期阶段，您易皮肤过敏，有荨麻疹、外阴营养不良、头部脂溢性皮炎和面部神经性皮炎，抗甲状腺球蛋白抗体明显增高。ANA谱等自身抗体阴性，只能说不存在狼疮、干燥综合征和未分化结缔组织病，不能说可以排除所有免疫学问题。虽然您使用的药物有强的松、阿司匹林和环孢素，但没有提前至少一个月使用，没有为子宫内环境创造最有利的条件。还有一些王牌药物在移植前没有使用，包括抗TNF生物制剂、粒细胞集落刺激因子和低分子肝素等，可能需要这些药物的联合治疗才能达到成功的目的。另外，凝血方面的检查不充分，是否同时存在凝血问题尚不清楚。

凝血问题需要从多方面去检查，包括凝血、抗凝、纤溶、血小板功能等，至少需要检查易栓组合、抗凝血酶III，纤溶酶原活性，蛋白C、蛋白S、SCT筛查、SCT确认、标准化SCT比值、dRVVT筛查、dRVVT确认、标准化dRVVT比值、血小板聚集率、夫妻双方亚甲基四氢叶酸还原酶基因检测等，完善以上检查项目后，我们才能更明白您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才能更好地给予治疗，包括药物的使用时机，使用多长时间，哪些药物进行组合比较好等。

最后，衷心祝愿您能尽早查出病因，结束您这十年来的梦魇，通过给予积极治疗，早日走向光明的新生活，实现梦寐已久的妈妈梦！

熊丽桂（952341933@qq.com），刘湘源(liu-xiangyuan@263.net)  

2016-1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