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著名中医糖尿病与肾病专家吕仁和教授

著名糖尿病和肾病专家恩师吕仁和教授

吕仁和先生是山西原平人，为北京中医药大学首届毕业生，师从施今墨、秦伯未、祝谌予等。曾任北京中医学院东直门医院副院长，中华中医药学会糖尿病分会主委和肾病专业委员会副主委等职，现任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主任医师、北京中医药大学第一临床医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肾病重点专科、内分泌重点学科、糖尿病肾病“微型癥瘕”重点研究室学术带头人，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糖尿病专业委员会会长，中华中医药学会糖尿病分会名誉主委，北京中医药学会糖尿病专业委员会名誉主委等职。长期从事中医药防治糖尿病及其并发症和肾脏病的临床与科研工作，曾发表论文70余篇，论著9部。其中由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的《糖尿病及其并发症中西医诊治学》获中华中医药学会学术著作一等奖。曾承担国家科委“七五”科技攻关计划项目“慢性肾炎”课题，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八五”重点项目“糖尿病微血管病变研究”课题，国家“九五”科技攻关计划项目“糖尿病肾病”课题，国家“十五”科技攻关计划项目“糖尿病肾病肾功能不全”课题等。成果获中国高校科技二等奖1项，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科技进步二等奖、三等奖各1项，北京市科技进步二等奖、三等奖各2项，中华中医药学会科技进步二等奖1项。“十五”、“十一五”期间，被遴选为国家科技攻关和支撑计划名老中医经验传承项目重点传承名老中医，相关研究成果获中华中医药学会科技进步二等奖1项。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肾病内分泌科赵进喜

吕仁和先生治学，重视《内经》等经典传承，强调谨遵师训。施今墨老先生曾教诲，“古为今用”一定要能用，“洋为中用”一定要好用，实际上是强调搞中西医结合需要探索，必须求真务实。秦伯未老先生曾教诲，“中医理论不能丢”，祝谌予老先生曾教诲，“一定要重视学习《内经》”。这些都曾对先生影响很大。先生时时提起，自然也会对我等产生影响。至于先生最喜好的格言“心静思远，志在全球”；“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与时俱进，开拓创新”；“生而勿杀，予而勿夺，赏而勿罚”等，更为我们处世治学提出了具体要求。而其论 “古为今用，洋为中用”，认为关键应落实到“用”上。《内经》论“肾风”，病因是“风”，病位在“肾”，病状是“肿”，很类似于现代的“肾炎”；论“肾热”，病位在“肾”，病状是“热”，很类似“肾盂肾炎”；《伤寒论》论“关格”，“关则小便不利，格则吐逆”，很类似于“肾衰”。而《内经》所论脾瘅、消渴、消瘅，即可以理解为糖尿病的三个阶段。脾瘅期病因是“数食甘美、而多、肥也。”即糖尿病前期，消渴病因是甘甜肥美之气（高血糖）上溢，即临床糖尿病，消瘅期“血脉不行，转而为热，热则消肌肤”，即糖尿病并发症。都是在结合临床实际学经典。

吕仁和先生在重视继承的同时，实际上也提出了很多创新性见解。糖尿病及其并发症分期辨证、防治“二、五、八”方案，“六对论治”，“三自如意表”，主要是着眼于患者的长远利益,重视整体认识疾病和评价疗效,强调发挥中医综合治疗和个体化治疗的优势，调动患者自身战胜疾病的主观能动性。糖尿病肾病“微型癥瘕”病理学说、慢性肾脏病分期辨证与“本虚辨证型，标实辨证候”以及其“从风论治”、“六对论治”等，也很有特色，在糖尿病和肾脏病学术界产生了良好影响。其中，糖尿病分期辨证治疗方案，基于《内经》“脾瘅”、”                 “消渴”、“消瘅”相关论述，结合临床实际，提出应根据糖尿病及其并发症不同阶段的病机特点，在分期的基础上进行辨证治疗。糖尿病前期（脾瘅期）分阴虚肝旺、阴虚阳亢、气阴两虚；临床期糖尿病（消渴期），分阴虚燥热、肝郁化热、二阳结热（胃肠结热）、肺胃实热、湿热困脾、肺热化毒、气阴虚损、经脉失养等。消渴期尤其是重视热，我提出糖尿病贯穿“热伤气阴，久病络瘀”病机和清热解毒、化瘀散结通络治法，无疑就是传承了吕仁和先生的思想。吕仁和先生论糖尿病肾病，提出了“微型癥瘕”病理学说。认为糖尿病肾病即消渴病日久，体质因素加以情志、饮食失调等，内热或伤阴，或耗气，或气阴两伤，或阴损及阳，久病致虚基础上，久病入络，气虚血瘀，痰郁热瘀互相胶结，则可在肾之络脉形成微型癥瘕，使肾体受损，肾用失司所致。所以，治疗方面重视分期辨证、综合治疗，强调散结消聚治法。我们后来提出中医化瘀散结全程干预方案，重视益气化瘀散结、和胃泄浊解毒，实际上也是在吕仁和教授重视散结消聚思路的传承和具体应用。另外，吕仁和先生临床上在重视证候的同时，也重视疾病与临床分期与症状的改善。其“六对论治”思路，包括对症状论治、对症辨证论治、对证辨病与辨证论治相结合、对病论治、对病辨证论治、对病分期辨证论治，体现的是一种病、证、症并重的精神。我临床重视辨体质、辨病、辨证“三位一体”诊疗模式，强调“辨方证，选效药”，实际上也受到了先生病、证、症并重的影响。所谓“选效药”，就包括针对疾病及其相关指标的效药，如肾衰用苏叶、萆薢、土茯苓、大黄等，肾性血尿用白茅根、仙鹤草、茜草等；包括针对症状的效药如咽痒咳嗽就加薄荷、钩藤、桔梗、甘草等。就是病、证、症并重的精神。

临床用药方面，吕仁和先生继承施今墨、祝谌予教授应用“药对”治病的经验，实际上，也常用药对入方。如枳壳、枳实，猪苓、茯苓，苍术、白术，泽泻、泽兰，丹参、丹皮，荆芥、防风，陈皮、半夏，黄芪、当归，苏叶、苏梗，桃仁、红花，佛手、香橼，橘核、荔枝核，枸杞子、菊花，黄芩、黄连，石膏、知母，天花粉、葛根等，临床都比较常用。临床上有时先生还经常把相对固定三个药或四个药组合到一起应用，我称之为“药串”，可以理解为是对“药对”应用的继承和发展。如临床常用的银花、连翘、黄芩，荆芥炭、防风、炒山栀、蝉蜕，狗脊、木瓜、续断、杜仲，冬虫夏草、藏红花，珍珠粉、羚羊粉，蜈蚣、刺猬皮、土鳖虫等，用之得宜，每获良效。这种用药思路实际上对我影响也是很大的，我曾经编著了《糖尿病药对临床新用》一书，并在澳大利亚专门讲解药对、药串应用，受到广泛好评。临床常用吕仁和先生狗脊、续断、杜仲、木瓜，治疗糖尿病周围神经病变、糖尿病合并骨质数疏松症、老年退行性病变骨关节炎以及多种肾脏病所致的腰腿疼痛、伸屈不利、筋骨酸痛等，屡取佳效。糖尿病周围神经病变肢体麻木疼痛、腰腿酸软无力甚至肌肉萎缩者，多糖尿病久病络脉病变，常用本药对配伍全蝎、土鳖虫、蜈蚣等活血通络之品。糖尿病合并骨质疏松腰腿酸痛、筋骨无力，则肝肾亏虚、筋骨失养病机突出，常选用本药对配伍桑寄生、川怀牛膝、龙骨、牡蛎、赤白芍等，以滋补肝肾、强筋壮骨。若糖尿病周围神经病变，或糖尿病合并骨质疏松，腰腿酸软，筋骨酸痛，肢体麻木冷凉疼痛，下肢乏力甚至步履艰难，或兼见阳痿、性欲减退等，更可加用刺猬皮、蜈蚣、刺猬皮药串，通络兴阳。而对于慢性肾脏病患者临床表现为肾虚有腰腿痛、或有腰膝酸软、筋骨酸痛症状者，也常用此药串，常配合益气养血、活血化瘀、清热解毒、利水渗湿等法，如黄芪、当归、川芎、丹参、丹皮、银花、猪苓、白花蛇舌草等，肾功能不全者，还常常配合大黄、陈皮、半夏等和胃泄浊解毒。

吕仁和先生对学生要求极严，有时一大早就打来电话，有时一天就好几个电话，督促学习，督促工作。先生曾指导博士后1人、博士生16人、硕士生18人，还带过好多进修生、研修生和徒弟等。可以说学生遍布海内外。但最终先生在众多弟子中，选择了我作为其学术继承人，传承其衣钵，应该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不仅仅是机缘巧合，实际上也充分显示出了先生对我的信任和所寄予的厚望。作为学生，我当然非常理解先生的一片苦心，同时也理解自己肩头的一份责任。但由于性格的关系，我的作为距离先生的要求应该还是相差很远。我常说：先生“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七十岁的年龄，四十岁的心态，而我四十岁的年龄，六十岁的心态，总觉有愧于老师的信任，有负老师的期望。所以，自己所能做的只能是努力工作，上以传承先生学术，下以为后学生开路，总求无愧我心，能继往开来而已。在此敬祝我们敬爱的吕仁和老师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