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电视台《健康之路》痛风第一集录制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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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播时间：2013年10月21日和22日18:10

   重播时间：2013年10月22日和23日 8:45 北京大学第三医院风湿免疫科刘湘源

   录制：2013-8-26  14:00-17:30

   录制地点：北京大兴新星光800演播室

   特邀专家：北京大学第三医院刘湘源教授

   主持人：冀玉华

   编导：李春美 刘萍

   常设医学嘉宾：何嘉

   特邀嘉宾：张悦  连旭

   现场观众：100名

   内容：痛风的医学常识及饮食

      1.何谓痛风？

    痛风是我们祖先为我们取的名字，取得非常好，形象逼真，栩栩如生。顾名思义，痛风由“痛”和“风”两个字组成，包括两层含义：（1）痛来得快，去得也快，来无踪，去无影；（2）痛剧烈：风一吹，就痛得不行。我有一个很要好的同学，长得五大三粗，人高马大，住得也离我们家挺近，他平时应酬挺多，有一天晚上，大约是凌晨2点左右，我还在睡梦中，突然给我来了个电话，说他脚痛得厉害，让我去他家看看。我去一看，那个脚，又红又肿，我用手稍微一碰，他就立刻跳起来，惨叫一声，“哎呦，别碰别碰，痛死我了”，我立刻判断，这就是典型的痛风。

    2.痛风这种人多吗？

    这种人现在很多很多，我每个门诊都有好几个。过去很少，如1948年全国没解放的时候，全国仅有2例报道，到1958年，也仅有25例报道，近年统计有1000多万，患痛风的潜在人群（即高尿酸血症）就更多了，约有1亿多人，约占我国13亿人口的10%。越是发达的地区，痛风就越多，我国台湾和青岛烟台一带就非常多，这说明了什么？生活太好，成天大鱼大肉喝酒，吃出病来了。由于这个病与吃喝有关，故也俗称“富贵病”，“帝王将相病”（古代皇帝如元朝的忽必烈就得这种病）。

    3.痛风是内脏出了问题？

    表面上看，痛风有关节痛，是关节出问题，实际上，是内脏出了问题，是肝和肾出了问题，为什么这么说？痛风的罪魁祸首是由于遗传因素加平时吃得太好，综合导致体内尿酸过高，沉积在关节部位，引起关节痛。而尿酸又是怎么来的呢？尿酸有内源性和外源性，因为我们主要讲饮食问题，这里主要讲外源性。我们平时吃的荤食中含有大量的核酸，在肠道中转化为嘌呤，嘌呤通过血液循环到肝脏，在肝脏中转化为尿酸，尿酸通过肾和肠道排出体外。如果肝脏和肾脏出现问题——肝脏中把嘌呤代谢为尿酸的酶出现异常，尿酸产生过多了，而肾脏又不能及时排出去，这不就体内的尿酸过多了吗？打个比方，就像水管中的水，上游的水源源不断，而水龙头又堵塞不通了，水不就瘀在管中了吗。

    4.尿酸长得怎么样？

    我们能看得见的主要是尿酸盐结晶。尿酸跑到身体的各个部位，在合适的环境下就析出来，形成晶体，就像咱们家里缝衣服的针一样，这是普通显微镜下表现，这是偏振光下表现，在偏振光下看得更加清楚，还有一张是被白细胞吞噬的照片，前两张是关节痛不发作的时表现，最后一张是关节疼痛发作时照片。白细胞把它们吃了之后，自己牺牲了，就释放出大量的化学物质，诱发关节红肿热痛。

    5.既然是内脏出问题,但表现是关节痛,那应该去哪个科就诊呢?

    很多病人认为，以前好好的，突然出现关节疼痛发红，以为自己崴脚了，或者是局部感染了，就去外科看病，一些基层的外科大夫也难以诊断出来，就使用大量抗生素治疗。其实，痛风是一种酷似感染的非感染性炎性疾病，是不需要用抗生素治疗的。正规看病的科室应该是风湿免疫科或内分泌科，有关节痛了，就看风湿免疫科，没有疼痛的早期，也可看内分泌科，到了晚期，出现尿毒症了，就得看肾内科或泌尿外科了，是否换肾。

    6.为什么不是关节有问题？

    不是说关节没有一点问题，这里要分清楚主次问题、标和本的问题。痛风发作最根本的原因是体内的尿酸太多。而关节既不是产生尿酸的地方，也不是排出尿酸的地方，仅仅是尿酸沉积的地方。而就像前面提到的水管流水那样，关节既不是水的来源，也不是水龙头，而是中间的“水管”。为什么在关节部位容易沉积？主要原因是关节运动多，运动多就产生乳酸，使局部成为酸性环境，在这种酸性环境下，尿酸溶解度低，就析出来了。

    7.为何第一跖趾关节首发最多？

    大约50-90%以第一跖趾关节发病，整个病程中有90%以上会累及到该关节。原因：（1）局部温度低，尿酸盐析出：在肢体末端; 皮下脂肪少，血液循环差；（2）局部承受外力大(单位面积承受压力最大)：易受伤，尿酸盐结晶易脱落而发炎症。（3）酸性环境明显：运动多和血运差，组织缺氧。随着病程的延长，可累及到其他关节，但主要是离躯体比较远的关节，因为越远温度越低，越容易受凉，包括足踝部关节和膝关节。而离躯体近的关节如髋和肩关节一般不受累。举个例子吧，曾有一40多岁的男性患者，凌晨一点突然脚趾头剧烈疼痛，因为疼痛的前一天过打羽毛球比赛，穿的鞋子也不太合适，他以为是运动创伤，到我们这里的运动医学科就诊，医生一看，根本就没有创伤，推荐到风湿免疫科就诊，诊断为痛风。

    8.脚趾头怎么个疼法算是痛风?

    剧烈疼痛，局部红肿热痛，不敢触碰，一旦触碰，痛得跳起来。不管何种体位均不能缓解。有人说，痛风的疼痛是世界上最严重的疼痛，跟生孩子时的疼痛差不多，但痛风大多数是男士，没有生过孩子，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体会到的。这些人半夜痛醒，嗷嗷直叫，不得不全家起床去医院看急诊。哪怕碰，放一张纸也不敢放，别说盖被子了。不能走路，只能坐轮椅，没有电梯的地方，靠几个人抬上来。大家知道，美国著名政治家、科学家和独立宣言主要起草人——本杰明·富兰克林（Benjamin Franklin）患有严重痛风，在开宪法大会期间发作了，最后是大家像运犯罪一样抬到会场，签署独立文件的。

    9.崴脚与痛风如何区别？

    确实，这两者是容易混淆的。一般来说，崴脚（足踝扭伤）的疼痛没有痛风那么剧烈，痛风是剧烈自发痛，烧灼样，撕裂样疼痛，崴脚仅在崴脚的那个时候疼痛明显一些，是胀痛。崴脚局部发红也不明显，可以触碰。但有一种情况要重视，患者既有崴脚又有痛风的发作，如果患者原来就有痛风，一旦崴脚之后，使局部痛风晶体脱落，而诱发痛风。这就不需要去鉴别了。

    10.开始脚疼，以后还会影响到哪儿？

    主要影响：（1）沉积于肾脏→痛风性肾病、尿酸结石→尿毒症；肾衰竭；（2）沉积在胰腺→诱发或加重糖尿病；（3）沉积在血管壁→动脉粥样硬化→加重冠心病、高血压；（4）沉积在关节附近，引起大量的皮下痛风石。

    11.痛风结石最容易沉积在哪些部位？

    除中枢神经系统以外，其他地方均可有痛风石沉积，但最容易沉积在肢体末端和耳廓等，因为这些地方温度低，血液循环不好，容易出现酸性环境。 记得有一个来自吉林的痛风患者，病程10多年了，身体很胖，有很多的疾病，如高血压，糖尿病，高血脂，脂肪肝，这个人就是搞企业的。近几年还出现晚上尿多，老上厕所，并尿液浑浊，到医院化验，发现尿比重低，尿中有蛋白，查血肌酐和尿素氮水平增高，提示肾脏功能出现问题，但患者自己并不知道是痛风引起。我当时看到他全身到处长了痛风结石，尤其是手足比较多，比较大，平时不能穿鞋，坐着轮椅，经常关节炎发作，非常痛苦。

    12.男性为何易患痛风？

    男性比女性容易得的原因：（1）男人要养家糊口，要结交狐朋狗友，做生意，经常外出吃喝；（2）男人雄激素多，女人雌激素多，雄激素可促使尿酸盐沉淀，而雌激素可抵抗尿酸盐沉淀。但是，当女性绝经之后，雌激素水平降低了，发病情况与男性则差别不大了。

    13.哪些男性更容易得？

    三高人士、应酬多的人士和好吃的人士（大多数是厂长经理、做生意的人）易得痛风。他们的共同特点是有个“啤酒肚”，往往有三高“高血压、高血脂和高血糖”。我在看门诊的时候，一看到某个病人穿着非常好（西装革履，风流倜傥）、满脸红光、肚子像怀了6个月身孕的男士，一拐一拐地或用轮椅推进来的。在病人没有说话前，我就先问他一句，你是厂长经理或办公室主任吧，病人会很愕然，反问“你咋知道呢？”我说我是算命先生，紧接着，我又问，昨天晚上去吃喝了吧，病人更加愕然了，你怎么都知道？难道你是侦探？实际上，很多痛风患者有自己的“痛风像”，医生一看就知道。

    14.怎么吃就吃出痛风了？

    主要是吃得太好太多，暴饮暴食，尤其是荤食和酒类。（1）含有大量的嘌呤，在体内代谢为尿酸；（2）又属于酸性食品，使体内程酸性环境，使尿酸容易沉积。有的痛风患者，一天吃好几斤肉，又大量喝酒，熬夜，所谓的醉生梦死，不得痛风才怪呢。

    15.根据尿酸数值给出诊断及意见？

    因为连旭是一位成年男性，正常值是420umol/L以内,他的化验值超过标准了，应该是高尿酸血症。但是否诊断痛风，要根据临床表现。如果有关节炎或痛风石或痛风性肾病，可诊断痛风。无任何临床表现，诊断高尿酸血症，这是痛风前期，还不是真正的痛风。

    16.尿酸数值高就是痛风吗？

    痛风与尿酸高不能画等号，也就是说尿酸高不一定下痛风诊断；尿酸不高也不能排除痛风。为什么？因为：（1）有一部分无症状的血尿酸高的患者，随访多年也没有痛风发作，当然这部分人尿酸超标不太明显，或者，有时候高，有时候又正常。（2）有一些痛风患者化验尿酸不高，有如下原因：化验的是总尿酸，包括结合型和游离型，如果总尿酸正常，但其中游离型尿酸增高也会诱发痛风；尿酸水平本身就是波动；影响因素太多，各种食物和药物、运动等均影响尿酸值；疼痛发作时人体内分泌肾上腺皮质激素，可促进尿酸排泄，而不增高。

    17.如何看懂化验单呢？

    （1）我们找到血尿酸这个指标，与后面的参考值对比，但注意的是，化验仅给出一个参考值，这个参考值是成年男性和绝经后女性的参考值。而没有给未绝经的女性的参考值（<360umol/L）和儿童参考值(<300 umol/L)。（2）对于已经确诊痛风服用降尿酸药的患者，要关注的是这个指标是否低于尿酸溶解点（360umol/L），对于有大量痛风石的患者，则要关注是否低于300 umol/L。（3） 需要看看其他指标，如血糖和血脂；（4）需要了解以前是否增高？化验前一天晚上有无大吃大喝和剧烈运动，有无服用影响尿酸的药物？有无临床表现？综合判断。

    18.痛风疼痛真来了，该怎么办？

    这里答案选择是止痛药。我们平时用的止痛药，叫做非甾类抗炎药，即非激素类的抗炎药，这类药物很多，包括扶他林、芬必得、乐松、西乐葆等，它们均是通过抑制一种酶——环氧合酶，达到缓解症状的作用。当然，如果非甾类抗炎药有禁忌，就改用其他镇痛药如秋水仙碱和糖皮质激素。那为什么不能选择热敷？痛风急性发作期，局部温度高，血管也是扩张的，热敷使得温度更高，血管扩张更厉害，加重局部肿胀及疼痛。而用冷敷正好可以收缩血管，减轻疼痛。同时可加硫酸镁湿敷，镁离子可抑制中枢兴奋，减少疼痛。另外，可外用青鹏膏或扶他林乳胶剂等外用药物。同时，抬高患肢，多休息，避免负重。 我曾经就碰到过一个患者，丈夫患有痛风，平时夫妻非常恩爱，互相体贴，有一次，丈夫半夜突发足部关节疼痛，第一次发作，也弄不清是何种疾病，老百姓认为，只要痛，就要热敷，所以赶紧用热毛巾去敷疼痛部位，不料，丈夫痛得嗷嗷直叫，摔倒在地，受了伤。

    19.不是因为尿酸高么？发作期为何不能吃降尿酸药？

    发作期不吃降尿酸药物是指首次发作，而不是第二次以后的发作，这一点老百姓老范糊涂。为什么？之所以首次发作暂缓用降尿酸药，主要原因是避免尿酸波动过大，使发作时间延长。降尿酸药使血尿酸水平会突然降低太快，使关节内痛风石表面溶解，释放不溶性针状结晶，结晶被白细胞吞噬后，释放炎性介质，诱发持续性炎症。而但一旦加上降尿酸药之后，以后再次发作，不用再停用降尿酸药物了，目的也是避免尿酸的过度波动。

    20.降尿酸药该怎么吃？

    目前，降尿酸药分3种，一种是进尿酸排泄药物如苯溴马龙，一种是抑制尿酸合成药物如别嘌醇和非布索坦，还有一种是人工合成的尿酸酶如普瑞凯西。不同的情况选择不同的药物。打个比方，患者尿酸从肾脏排出尿酸很少，肾脏功能良好，没有尿结石和痛风石，可选择苯溴马龙。如果肾脏功能不好，有大量痛风石，尿酸从尿中排泄已经很多了，应选择别嘌醇或非布索坦。对于难治性患者，以上药物治疗无效，则用普瑞凯西，该药物在国内还没有上市。这些药物均应该从小剂量逐步增加剂量，每隔一段时间重复化验尿酸值，直到尿酸值降低到300-360umol/L以内。

    21.能长期服用降尿酸的药吗？

    降尿酸药物是应该长期服用的，尤其是已经有肾脏功能受损的患者。这一点老百姓认识很不够，服用降尿酸药物不坚持，他们服用降尿酸药物后，化验一次尿酸正常了，马上就停了，以后再也不化验了，这是错误的。其实，需要定期监测，在严格控制饮食情况下，尿酸不能达到标准值以下情况下，应坚持服用的。

    22．吃药就能好了吗？

    吃药是一方面，还有就是还有控制饮食和加强运动，并定期监测血尿酸水平。控制高嘌呤饮食和酒类。通过饮食控制，能否使血尿酸降低60umol/L。注意事项：（1）发作期和非发作期有所不同：发作期更严格，而缓解期可适当放松。（2）控制每日的总嘌呤量摄入，每日在150mg/d以内，如肉是每日2两以内。加强运动。好处是：（1）促进尿酸排泄；（2）控制“三高”---高血压、高血糖和高血脂，让痛风的兄弟姐妹散伙。运动的注意点：（1）发作期不运动,而缓解期运动，但不是剧烈运动，不是参加比赛哪种运动，而是低强度、有节奏和持续长的有氧运动，如散步、快步走、骑自行车、做广播体操；（2）运动量合适：每天2次，每次30分钟，每周3-5次，如何叫合适，有两个标准，即以少量出汗；运动后达到最高心率的60-85%，男性最高心率=205-（年龄除以2）；女性最高心率为220-（年龄除以2）；（3）要循序渐进和持之以恒。（4）避免在早上和黄昏最污染的时候，可在上午10点和下午3点左右，最洁净的空气。我就碰到很多这样的患者，仅服用药物，平时该吃还是吃，该喝还是喝，也不运动，治疗效果往往不好。